媽祖與觀音媽為不二一如的女神
參拜景美代天宮的媽祖與觀音媽,在台灣民間信仰中媽祖與觀音媽為不二一如的女神。
在中國歷史文獻上,最早見於元代就將媽祖與觀音媽習合為同一女神而稱為『南海女神』,如《元史 》所記述:「惟南海女神靈惠夫人,至元中,以護海運有竒應,加封天妃神號......」作為觀音特定稱謂的「南海觀音」、「南海大士」,已然移轉到馬祖成為「南海女神」了。同時期在媽祖家鄉福建地區,黃仲元曾撰有碑文<聖墩順濟祖廟新建蕃釐殿記>,文中稱媽祖為「補陀大士之千億化身」,更直接將媽祖視為觀音之化身。
另外,元朝也開始出現媽祖、觀音同堂供奉的情形,在天津大、小直沽兩座天妃廟,均建有觀音堂,大直沽天妃宮便存有碑文:「漕民吳中郁慶國、徐珍等,各施財即廟前創觀音堂,慶國又塑觀音阿羅四十餘像,過著竦然為之敬畏........鐘梵漁鼓之聲,蓋朝夕相聞云」。從碑文中可以看出,當時大直沽天妃宮的幾位信徒領導人,對於建造觀音堂相當認同,甚至設置的頗為講究莊嚴,另外碑記中也提及僧人住持天妃廟,具有相當的主導權,可以看出元代觀音、媽祖二女神信仰交會的情況。
到了明朝,觀音化身媽祖的說法不斷地強化與細緻化,永樂十二年《太上說天妃救苦靈驗經》稱:「齊天聖后,觀音化身。湄洲顯跡,海岸興靈。神通變化,順濟妙名。三十三相,相相端成。隨念隨應,至聖至靈。」文中將媽祖視為觀音化身,而且《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中觀音普門三十三相,念誦名號感應救苦的特質,也疉合其中。明末時期,重要的志書類媽祖文獻《天妃顯聖錄》在作序的官員士人的文中,更屢屢提及,例如林堯俞稱天妃「相傳謂大士轉身,其救世利人,扶危濟險之靈與慈航寶筏,度一切苦厄,均屬慈悲至性,得無大士之遞變遞現於人間乎。」又林有勝稱:「當舸艦來去之津,赫聲濯靈,無禱弗應,由水道者,必從而問福,相傳家香而戶火焉,稱為大士轉身,亶其然乎。」、「誰謂天妃之篤生不即落伽之遞變遞現於人間世也哉」。這些敘述都在強化觀音化身媽祖的「可信度」,而二女神同為上女神,保護在海上討生活、日日語和海凶險為伍的民眾。
除了上述較為概念性的認知,明清以來,觀音化身媽祖、媽祖出生源於觀音的說法,底下以主流的傳說來闡述,明朝萬曆年間問世的著名神明傳記《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在<天妃娘娘>中敘述其出生之因緣:「母陳氏,嘗夢南海觀音與以優鉢花吞之,已而孕,十四月娩身,得妃……異香聞里許,經旬不散......五歲能誦觀音經,十一歲能婆娑......」此處『優鉢花』的梵語為『Utpala』原意為『盛開』指為『蓮華』尤指『青蓮花』與『睡蓮』,度母觀音菩薩所持的蓮華即名『Utpala』,又觀世音菩薩本身亦是蓮華,如《佛說祕密相經》中大日如來即稱蓮華手菩薩(觀世音菩薩)即是蓮華。
觀世音菩薩以優鉢蓮華授母陳氏而孕育於胎藏內,可說就是觀音自身轉身為媽祖,媽祖五歲時能讀誦觀音經更顯她與觀音的淵源之深。
明清以降,「觀音化身媽祖」的說法從概念性到具象化,兩者並論也日益增多(或者更精確地說,媽祖信仰者有意識地附加觀音信仰),很重要的兩個因素:其一是海洋女神的特質,這在前述《天妃顯聖錄》的序文中可看出,對於終日在海上搏命維生船民而言,那是極重要的精神支持。其二是「女神(母神)」的慈悲特質展現與疉合,母校成功大學文學院院長陳玉女教授就指出:「媽祖信仰者為推廣其影響力,多處借用足使地方神色彩蛻變為具包容性、親和性的元素,遂將觀音所具的超地域、文化界域的大無畏慈悲精神,附加在媽祖身上,更增其慈悲親民性格,成為傳播或擴大媽祖信仰圈的重要建構途徑。」媽祖的信仰圈盛行於沿海地區,與明清以來海洋女神特質日益強化密切相關,觀音信仰疉合於媽祖,被信眾同視為「海洋女神」的說法始終不絕,直到民國時期,天津靜海縣的媽祖信眾,更直接將媽祖視為觀音的化身:「 海船遇風濤危險,長跪高呼天后,空際有紅燈一盞. 來住桅上,立獲平安。《法華經普門品》云:或漂流巨海,龍魚諸鬼難,念彼觀音力,波浪不能侵,自來尋聲救苦,惟普門大士有呼必應,故稱廣大靈感觀世音。天妃殆觀世音三十三應身歟 ,不然何靈異若此?」從引文可知,許多靜海信眾確實將媽祖視為尋聲救苦、有呼必應的觀音化身。
除了觀音化身媽祖,在戴文鋒教授的投刊<「媽祖」名稱由來試析>主張『媽祖』二字源自於「觀音『媽』」。「觀音佛『祖』」,隱含『觀音媽化身』、『觀音佛祖轉世』之意;在《太上說天妃救苦靈驗經》更將媽祖故鄉湄洲嶼觀音道場普陀並論,並稱媽祖於普陀山證道,強化觀音化身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