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eter神話

今天再次複習女神Demeter之神話(年年重溫正如Demeter年年失去愛女之悲傷)。

「Demeter」是Cronos與Rhea的女兒：因此她就是宙斯的姊姊，但也是Hades的姊妹。

作為穀物之神與季節女神，她使穀物結穗，這也是為什麼羅馬人為她取名「Ceres」，

並從這個名字衍生出「榖類(Cereales)」這個字－人們就是靠榖類製作麵包和很多其他的食物。

此外，也是「Demeter」使人們懂得耕耘土地的技術，農業。

在羅馬詩人奧維德的《變形記》中繆斯女神之一Calliope唱出讚美詩： 「 Ceres率先使用彎月形犁刀番土耕作，率先賞賜穀物滋養人間，率先頒布法典: 萬有的一切無不是Ceres慷慨的贈與，她是我歌唱的主題。 但願我的音樂造詣配得上這位大母神，她當然值得我盡情謳歌！」 Ceres不只是具備豐產與慈愛的傳統母性形象，而且還是文明的導師。 早於奧維德兩個世紀半的希臘詩人Callimachus在 《Hymn to Demeter 》說過; Demeter有「Thesmorphoros」這樣的稱號，即是「立法者」。 所言大母神即是人類文明的導師。

Demeter是權力十分大的女神，因為她賦予生命－「至少對植物、蔬菜、水果和花草是如此」－

而且，她也可以收回它們的生命，「如果」令她想要這麼做的話﹔讓草原、農園和果園裡不再長出任何植物。

由於人類能否存活，深深依賴食物，這與永生神祇的存在迥異，從一開始，Demeter就與死亡保持相當獨特的關係。

Demeter與她的弟弟宙斯生了一個女兒，她的名字是「Persephone」，有時人們也稱她為「Kore」，

在希臘文裡的意思是「年輕女孩」，後來羅馬人又為她取了「Proserpina」這個名字。

Demeter十分鍾愛獨生女，況且Persephone本來就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女孩。

就向其他所有的女神一樣，她當然擁有完美的美貌，

不過她更擁有少女的清純溫柔與天真無邪，而且非常地漂亮。

正值Persephone的母親到世界各地，巡視糧食收穫與稻穀收成時，

Persephone乖乖地與幾位寧芙仙女在草地嬉戲。

她摘下花朵，準備做成漂亮的花束。

然而Persephone的伯父Hades早已心儀這個姪女，得知此事的宙斯因此心懷一個計畫，

偷偷不告訴他的姊姊Demeter：想要讓他的女兒Persephone成為眾神之中最富裕的冥府主宰Hades的妻子。

Hades又稱為「Plouton」，即表示「有錢的」，羅馬人後來把這個名字變成「Pluton」。

他掌管所有的亡者，換句話說，統轄一群從古到今數量最多的一群，

如果以一個國王擁有臣民來計算他的財富，那麼，顯然冥界的主宰是宇宙中的最大的富豪了。

宙斯為了達成他的目的，他請求他祖母Gaia讓一朵最奇異獨特、最漂亮的花朵長出來：

在這朵唯一的花梗上，伸出一百個令人讚美炫目的頭，從花朵散發出的芬芳，

濃郁香甜，讓天空都綻開了笑容。

不論是凡人或神祇，只要看到她，就立刻為她著迷。

當然，Persephone被這朵神奇的、將成為獨一無二絕美花束的花朵吸引，趕緊奔向花去。

就在她準備摘下花時，大地裂開來(由此可確定Gaia確實插手管這檔事)，

冥界之主隨即駕著由四神駒拉的黃金馬車出現。

Hades將Persephone緊摟在強而有力的臂膀下，隨即劫持走了。

Persephone驚慌地高聲尖叫，她想到恐怕在也看不到她母親，絕望地嚎啕大哭，哀鳴回聲響遍全宇宙。

因為她也與她母親一樣，對母親的感情即深厚。

在這世界，只有三位聽到這可怕嘶啞倉皇的氣喘聲：Hecate，一位職權相當神秘的女神，

但常常會向遭受到痛苦的表示善意﹔Helios，太陽神目睹一切發生的事，無一能逃離他的眼線；

當然，還有Demeter，她一聽到女兒受驚的聲音，就驚愕不安起來。

Demeter花了九天九夜，到處尋找她鍾愛的女兒，從東方到西方，從日出到日落。

一到夜晚時分，她就手持巨大的火炬，照亮黑暗的大地。

九天九夜，她不吃不喝，也不沐浴換裝：她心焦如焚，整個人都癱瘓了。

沒有任何人，神也好，凡人也好，沒有一個跟她說實情，也沒有任何一位前來幫忙尋找女兒的下落。

除了一位，就是這位好心的Hecate，帶她去見太陽神Helios，因為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Helios憐憫她，決心要告訴她事實：Persephone就是被她伯伯Hades，這位冥界之王所擄走的。

當然，Demeter馬上就明白，這個行動則是絕不可能未經她弟弟宙斯的同意，甚至很可能宙斯就是共犯。

為了報復，Demeter隨即離開奧林帕斯山。

她拒絕再列席眾神大會，決定下凡到人間大地。

她心甘情願放棄女神的美貌，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那樣，她以一個又醜又窮的老婦人模樣出現。

然後，她來到Eleusis，在此，她遇見四位到清泉源頭處汲水的女孩，是這座城的國王Celeus的四千金。

她們打開話匣子，但Demeter繼續隱藏她真正的身分，只對她表示，想找一份例如奶媽的工作。

剛好這四千金有一個年幼的弟弟Demophoon：於是她們跑去問母親Metanira，能否讓這位老太婆當奶媽。

事情馬上有結論，Demeter就在Celeus國王的皇宮裡待了下來。

在那裡她認識了皇后Metanira，以及一位侍女Iambe。

Iambe察覺到Demeter鬱鬱寡歡的神色，便想逗她開心，講了一些不太正經的玩笑話外，

還跳了裸露性感舞蹈(猶如日本神話的天鈿女之舞)。

Joseph Campbell:「女性坦露而性感的舞蹈提供了另外一種角度。 你因而從成熟的領域中跳出，再回到循環於生殖的自然界動態關係中， 並從而由你悲傷的桎梏中解脫出來。」

也真的讓愁眉不展的Demeter微笑甚至開懷笑了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笑了。

從此以後，她負責照顧小男嬰，這使她漸漸重燃生活下去的意志，不管怎麼樣，

就照顧男嬰來說，這點意志也足夠了。

再一次扮演母親角色的Demeter，並沒有如他們的方式養育Demophoon，而是以神油搓揉他，

深夜更把他放在火裡，燒掉會腐爛的血肉(凡人身軀必死的部份)。

這個小孩就越來越像是個神，事實上，Demeter想要使他永生且永遠年輕。

但是，有天晚上，Mataneira發現她的兒子身在火中而嚇壞了。

「你們這些無法預見命運的凡人真是無智，你們哪裡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Demeter對她說。

Demophoon因而無法免於死亡，而Demeter也再次喪失母親的腳色。

接著這位女神就現出高貴的原形，她的身體發出耀眼的光輝。

Demeter也要求為她建造「底下有祭壇的神殿」，她告訴人們如何祭祀她。

當神殿建造完成，待在裡面休息的Demeter，由於再次嘗到失去孩子的悲傷，因此變得可說是鐵石心腸的地步。

她發覺這個玩笑實在太長了，該是要回她女兒的時候了。

於是她決定使盡身上一切的力量。

由於她也握有生命與死亡的秘密，至少在支配植物的世界是如此－是直接且專屬她的權限－她決定，

只要宙斯一天不還她公道，她就一天不讓大地上長出一草一木來。說到做到。

整個大地都凋敝枯萎，不久就是宇宙全體，包括神居住的最神聖領域，都置身在Demeter的威脅中了。

《荷馬史詩》記載:「Demeter帶給人們整整艱苦的一年， 對那些靠土地長出的東西作為食物的人類來說，實在是難熬的一年。 土地上不再長出稻麥等榖類，因為Demeter這位女王一心一意把它們都藏起來。 好多次，曳著垂下的犁在土地上犁田的牛都徒勞無功。 好多次，大麥因空殼無穗，麥梗無力地垂落地面。 要是宙斯在置之不理，也不想想辦法，則沒有人負責以祭祀和犧牲酬神， 獻上榮耀給奧林帕斯山的住戶了.... 」

宙斯派許多使者規勸這位大地母神Demeter都無功而返。

Demeter可是吃了秤錘鐵了心:只要他們不將女兒還給她，就別妄想大地會長出寸草。

宙斯只好派遣Hermes要冥王交出Persephone，

Persephone耳聞Hermes捎來宙斯命令，雀躍得想要離開。

冥王很不情願地服從宙斯命令，放Persephone返回人間，

但是他送給她幾顆石榴，騙她吞下去：

奧維德在 《變形記》 說吃下冥界的食物就必須待在冥界，這是「命運」定下的規矩。 所謂的命運定下的規矩就是「凡已然之事皆為必然」。

Persephone便因此無法永遠與冥界撇清瓜隔了。

Hermes執韁直驅Demeter神殿，Demeter飛奔迎接女兒，

Persephone投入母親的懷抱，母女緊緊相擁後終日暢談。

Demeter知道女兒吃了石榴子後，顯得十分傷心，怕是無法留住女兒。

宙斯派使者即自己的母親Rhea，也是諸神之母，遠從奧林帕斯前來乾涸大地，

站在大殿門口說道：

「來吧，我的女兒，擁有先見之明的雷霆神宙斯召請妳，

重回眾神享有榮耀，

如妳所願，愛女將令妳的傷痛得到撫慰，

每年末了，寒冬之盡，

冥府只留她三分之一的時光，

其餘時間只屬於妳及快樂的凡人，

現在握手言和吧，只有妳能賜予生命。」

Demeter並未拒絕，看著荳蔻可人的愛女前去冥府，每年要失去她四個月的條件只能算是可憐的安慰。

但她的仁慈，人們總稱她「善良女神」，她也為自己一手造成的荒涼景色感到抱歉，

因此再度讓田地結滿果實，遍地生長鮮花綠葉。

在她回到奧林帕斯之前，這位女神再次出現在她的神殿，

教導Triptolemus(就是Demophoon)、戴奧克列斯、

優默帕斯和Celeus關於她的神秘宗教「Eleusis mysteries」。

「在墮到冥界之前能夠知道這些事情的人，是多麼幸福！」品達如此讚嘆。

「他知道生命的終點！他也知道生命的開端！」(Threnoi,frag10)

「所有終將要到冥府去的凡人，如果能先認識這個神秘宗教，是多麼的幸福；

只有他才能在冥界擁有真實的生命，其他的人都會成為惡魔。」(Sophocles,frad.719)

換句話說，如同在Eleusis所知道事物的結果，

入教者的靈魂在死後會有幸福的存在；死亡將不會使他成為悲傷的陰影，

沒有記憶和力量，就像荷馬時代的英雄所害怕的-

在荷馬的《奧得賽》中亡者一旦落入冥界便不能返到生者的世界，由於沒有肉體，所以既無活力也無理智，

只不過持續著似有若無的虛幻而已。以下摘錄 《奧得賽》對落入冥界之影子般的描述。

奧德修斯於冥界見到亡母:「母親大人，就算在冥府也要彼此互相搭上撫愛之手，我想要擁抱您，

為什麼要逃開呢？ 這樣讓我更加感到悲歎！尊貴的冥府之后Persephone啊，您就派遣這個幻影給我嗎？」

亡母的幽靈回答：「啊，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何況是我？ 我可憐的兒子啊！

這不是身為宙斯女兒的 Persephone 要欺騙你－不，這是人死後人子的命運。 

因為死後肌肉筋骨都已渙散，生命一旦離開白骨，便在熊熊烈火中回歸虛無，

靈魂正如夢般飛走，輕飄飄死處遊蕩。......」

後來奧德修斯又見到了帖薩里王、希臘無比英勇的勇將阿基里斯的亡靈。

「阿基里斯啊，希臘人第一勇者啊!.....以前未曾有人像你這麼幸運，以後也不會有吧! 

從前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希臘人敬你如神，而現在即使在冥府裡，

 你也是死者之間的王。 因此，阿基里斯啊！你就算死了也不必歎息。」

聽到這話，阿基里斯的幽靈立刻回答： 

「光榮的奧德修斯啊!請不要為死亡粉飾。 與其作個毫無生命的死人之士，

我寧願當個既無多餘的存糧過活也未有土地的男性農奴......。」

因此《給Demeter的荷馬讚美詩》的作者這麼呼喊:「能認識這些神秘宗教的，是最幸福的人!」

「但是，那些教外人士在臨終時就沒有這麼好運，他們會墮入悲傷和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