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刀舎之佛畫師「石商師」所造之「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像」
佛刀舎之佛畫師「石商師」所造之「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像」。「大日如來」亦譯名為「大毘盧遮那如來」,大毘盧遮那是梵語『Mahāvairocana』的音譯,梵語「Mahā」是大的意思,梵語Vairocana則是由「Vai(普遍地、非常地 Adv.)」與「Ruc(光照 v.)」加上ana將其名詞化轉母音所構成,具有「光明遍照」、「太陽」的意思,善無畏三藏將梵語『Mahāvairocana』意譯為『大日』並在《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大日經疏)》解釋大日如來之佛號:「毘盧遮那(Vairocana)者,是日之別名,即除暗遍明之義也。然世間日則有方分,若照其外不能及內, 明在一邊不至一邊。又唯在晝光不燭夜, 如來智慧日光則不如是,遍一切處作大照明矣,無有內外方所晝夜之別。 復次日行閻浮提,一切卉木叢林,隨其性分各得增長,世間眾務因之得成。 如來日光遍照法界,亦能平等開發無量眾生種種善根,乃至世間出世間殊勝事業,莫不由之而得成辦。 又如重陰昏蔽日輪隱沒,亦非壞滅,猛風吹雲日光顯照,亦非始生,佛心之日亦復如是。雖為無明煩惱戲論重雲之所覆障,而無所減,究竟諸法實相三昧圓明無際,而無所增,以如是等種種因緣。 世間之日不可為喻,但取其少分相似故,加以大名,曰摩訶毘盧遮那(Mahāvairocana)也。」
大日如來是日本密教的教主,宇宙萬物的慈母,她不受時空限制,光芒遍照宇宙的過去、現在、未來,指引密教行者,她總攝萬物無限宇宙為一體而遍一切虛空無所不在,她是一切事物現象背後的真理,她即是「法身如來」,具常、樂、我、淨四波羅蜜多之德相和法界體性智之智用,法身即法性之六大(地、水、火、風、空、識)相互涉入、圓融無礙之理,法身乃真如實相。在日本神習合信仰,大日如來與大日孁貴習合為同一女尊,日本密教真言宗稱大日孁貴為『本來清淨之理性,常住不變之妙体』即為『實相真如(宇宙萬法的真實本體)』,她所代表是「一切法之自他平等」,即《理趣經》所云:「爾時薄伽梵毘盧遮那如來,復說此一切如來寂靜法性現等覺出生般若理趣。所謂金剛平等現等覺,以大菩提金剛堅固故,義平等現等覺,以大菩提一義利故,法平等現等覺,以大菩提自性清淨故,一切業平等現等覺,以大菩提一切分別無分別性故。金剛手若有聞此四出生法,讀誦受持,設使現行無量重罪,必能超越一切惡趣,乃至當坐菩提道場,速能剋證無上正覺。時薄伽梵如是說已,欲重顯明此義故,熈怡微笑,持智拳印,說一切法自性平等心(āḥ)。」
日本密教真言宗有二而不二的兩部曼荼羅──「大悲胎藏生曼荼羅」與「金剛界曼荼羅」,「大悲胎藏生曼荼羅」為開顯本有理平等之曼荼羅,於本有脩生之中,為有情本有性德之曼荼羅,理智之中,代表「理」而為法界體性之六大即地、水、火、風、空、識,因此中台蓮華八葉院為曼荼羅之總體,即「蓮華曼荼羅」,「大悲胎藏生曼荼羅」的主尊大日如來為「理法身」;「金剛界曼荼羅」為開顯脩生顯得之智分別曼荼羅。因此為始覺脩生之曼荼羅,理智之中,代表「智」而為「法界體性智」與此智所攝「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合為五智,此曼荼羅以一大金剛輪為總體,又以代表菩提心之月輪為標幟,因此稱為月輪曼荼羅,「金剛界曼荼羅」的主尊大日如來為「智法身」。「智」為能證,「理」為所證,能所具泯,理智不二,胎金一如,以「深雪山(みゆきやま)醍醐寺」為總本山的「日本密教真言宗醍醐派」,以金剛界之智(五部之智慧)為能入之門,脩證大悲胎藏生之理(六大)而會於本覺之義,顯明金胎次第。
大悲胎藏生曼荼羅
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中台蓮華八葉院的中尊為大日如來,她在《大日經》揭示「得一切智智、成就如來之道」的三句之教──『菩提心為因,悲為根本,方便為究竟』,並開示:『云何菩提?謂如實知自心。』然而心是無上正等正覺,是虛空之相,是菩提之相,是故一切法無相,與虛空等同,進而闡明心之自性為空性,即「心」等同「空性(śūnyatā)」,也就是「般若波羅蜜多心」、圓成實性的「無垢識(amala-vijñāna)」,因此『性同虛空即同於心,性同於心即同菩提。如是,秘密主,心、虛空界、菩提,三種無二,此等慈悲為根本,方便波羅蜜多滿足。」也就是如實知自心的『心』是證得『空性(śūnyatā)』,如實了知「(阿)」字不生不滅,由此生得大悲方便,拯救一切眾生。
她的菩提心體,是離一切執諍戲論,如清淨虛空無有障翳,無垢無染翳無分別,如此之心,即是金剛智印。她以此淨菩提心遍生一切世界,淨菩提心滋長真實之生──大空生。菩提心之樹繁茂,萬德開敷,空一切穢染。菩提心端嚴皆為佛事,體證一切平等性。大悲之發現無限,救度之力,悲愍無量眾生界。救護之力無限,遍入一切,顯法界身之威神力,生於法界所具秘密神通之力,妙善一切功德無比,揭示大悲之利他救濟。
她的自證境界,如大空遍一切處,不動生死速得常樂我淨之涅槃,斷一切障礙,得自性清淨法性,並以如來之忿怒降伏,持金剛利智劍刃迅斷一切所難斷之無明煩惱,以大慈莊嚴身,攝護眾生,不被一切煩惱傷害,善能護之。
大日如來於大空中出生,也就是不離「(阿)」字門而生,此「大空」即「大空之秘藏」亦即「虛空藏」也就是「大悲胎藏」即「中台蓮華八葉院」亦為出生一切如來的佛母般若波羅蜜多,此即「大空慧」。大日如來不僅從等同大空的「大悲胎藏」所出生,從此出後也住於大空慧也就是佛母般若波羅蜜之中,即中台蓮華八葉院之中,而不生不滅、無一切戲論而常樂我淨四波羅蜜多滿足,證得諸法實相之智,了達一切,無能壞,無能勝的如來十力(處非處智力、自業智力、靜慮解脫等持等至智力、根勝劣智力、種種勝解智力、種種界智力、遍趣行智力、宿住隨念智力、死生智力、漏盡智力)之方便智的功用,得如來之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以金剛降伏一切煩惱。
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圍繞中台的三重院──大日如來的光明
《大日經》與《大日經疏》記載大悲胎藏生曼荼羅的布局為中台蓮華八葉院與圍繞中台的三重四方院。大日如來的自心八瓣蓮華即是「中台蓮華八葉院」。大日如來的咽喉至頭頂部位的光明即是「佛母院(佛部)」、「觀音院(蓮華部)」、「持明院」、「金剛手院(金剛部)」所構成的「第一重」。大日如來的肚臍至咽喉部位的光明即是「文殊院」、「地藏院」、「虛空藏院」、「除蓋障院」所構成的「第二重」。大日如來的肚臍以下部位的光明是包括釋迦院的最外院所構成的「第三重」。
中台蓮華八葉院──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本體
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中胎藏即「中台蓮華八葉院」是「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本體也就是「大悲胎藏」等同於是出生一切如來的「佛母般若波羅蜜多」即實相自然智慧,「中台蓮華八葉院」是八瓣蓮華,包括「蓮華臺」、「蓮華葉(即蓮華瓣)」、「鬢蘂(即蓮花蘂)」,「蓮華臺」是八瓣蓮華的本體,八瓣蓮華如前述代表「實相自然智慧」,因此「蓮華臺」是「實相自然智慧的本體」;「蓮華葉(即蓮華瓣)」即八瓣蓮華的花瓣是「大悲方便」代表「實相自然智慧」的用;「鬢蘂(即蓮花蘂)」即八瓣蓮華的花蕊是一切三昧門陀羅尼門、六波蘿蜜多、十八空等,從蓮華蕊,藉由加持神力,現出三重漫荼羅中種種莊嚴眷屬,因此是「實相自然智慧」所出生的種種法門。
在《大日經》之<入秘密曼荼羅位品>說明在造立「白檀曼荼羅」之後,需要觀想。觀想曼荼羅中,「中台八葉(即蓮華八片花瓣)」之上分布四佛四菩薩。《大日經》卷五曰:『內現意生八葉大蓮華王,抽莖敷蕊,綵絢端妙。其中如來,一切世間最尊特身,超越身語意地至於心地逮得殊勝悅意之果。於彼東方寶幢如來,南方開敷華王如來, 北方鼓音如來,西方無量壽如來,東南方普賢菩薩,東北方觀自在菩薩,西南方妙吉祥童子,西北方慈氏菩薩。』、《大日經疏》云:『今此中妙法蓮花漫荼羅義,毘盧遮那本地常心,即是花臺具體。四佛四菩薩,醍醐果德,如眾實俱成。』可知「中台蓮華八葉院」即「八葉大蓮華王」亦名「妙法蓮花漫荼羅」,觀想八瓣蓮華上有四佛四菩薩,代表大日如來之醍醐果德,即代表大日如來的內證之德,詳見如下:
- 八瓣蓮華之東南方普賢菩薩代表「菩提心」。
- 八瓣蓮華之西南方文殊師利菩薩代表「妙慧」。
- 八瓣蓮華之西北方彌勒菩薩代表大慈大悲。
- 八瓣蓮華之東北方觀音菩薩代表行願成滿,入蓮花臺三昧,即「不思議法界三昧」亦即「法界體性三昧」。
- 八瓣蓮華之東方寶幢如來代表「發菩提心」,以梵字『(a)』表示,即對應『發心門』,所發之心是『菩提心』。密教行者發願求菩提的心,萬行以菩提心為標主,對應《妙法蓮華經》則為「打開如來的知見」,這說明一切眾生本有如來知見之性,因此如來以種種方便諸因緣淨除眼膜,使得開明妙法蓮華,這就是妙法之開權現實,即是最初淨菩提心。
- 八瓣蓮華之南方開敷華王如來代表「修萬行」,以梵字『(ā)』表示,即對應『修行門』,所修之行即『菩提行』。雖然發菩提心,但行者若不實踐,即不具萬行不能成果。三密(身語意)的萬行資糧菩提心,才能次第開敷芽葉花滋榮,得到可愛。對應《妙法蓮華經》則為「廣示如來的知見」,開發淨菩提心,廣示法界藏有種種不可思議萬行,令一切善知識遍學所有一切法門。 萬行以「妙慧(般若波羅蜜多)」為導,不得離慧而有作。
- 八瓣蓮華之西方無量壽如來代表「成等正覺」,以梵字『(aṃ)』表示,即對應『菩提門』,也就是『證悟菩堤』,如觀音母白衣觀世音以女身即身成佛而為女性身如來,她以萬行故成無上覺。對應《妙法蓮華經》則為『證悟如來的知見』,白衣觀音俱足大悲萬行必證悟大菩堤。白衣觀音以往昔所願,今已滿足,救濟一切眾生,皆令入無上菩提而大慈悲。
- 八瓣蓮華之北方天鼓鼓音如來代表『大涅槃』,以梵字『(aḥ)』表示,即對應『涅槃門』乃『般若涅槃之義』,如釋迦如來已證菩提,為一切眾生以種種方便自證化他二利事業完成。對應《妙法蓮華經》則為『入如來的知見』,這說明成就無上正覺,即以加持方便,利益一切眾生。若有眾生了解「常住」時,如來方便則無跡,故名為入涅槃。
- 八瓣蓮華之中央大日如來具有四佛四菩薩之醍醐果德而殊勝善巧方便波羅蜜多滿足。以梵字『(āṃḥ)』表示,即對應『方便門』乃『具足方便智』。此即大日如來本身。惟是無念之自證。為念本誓願力開大悲普引眾生入如來的智慧,故以自在神力普顯身口意,為遍滿一切的眾生開大方便。『方便門』在五輪中屬於『虛空輪』具一切色,即是加持世界漫荼羅普門之會,畢竟清淨無所不有。
法爾六大──大日如來的法身之體
大日如來的法身以法爾六大為體,所證的一切智智,即為「般若波蘿蜜多」。唐朝玄奘三藏所翻譯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說:「如地、水、火、風、空等相,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誠如地大,廣大無邊為一切物之所依,為一切物生成之根本一樣,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如水大,其性由高而下,普為水族之歸處,又能濕潤萬物、生長萬物,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如火大能成熟一切物類,也能燒燬一切,不起我能燒之念,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如風大可增長一切物類,亦可摧破一切,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如空大無所不住,無染無著,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此處僅言說地、水、火、風、空等五大,至於第六大也就是「識大」,則般若波蘿蜜多即是「無垢識(amala-vijñāna)」,又依《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之《般若理趣分》可知,如一切有情皆如來藏,甚深般若波蘿蜜多亦復如是。
「識」的梵語是「Vijñāna」,此梵語的接頭詞是「Vi(分開、遠離、消失)」而動詞語根為「√jñā-9(認識、了知)」,因此「識(Vijñāna)」所指的是「認識主體處在和被認識對象(客體)分開或遠離的狀態下發起認識作用,亦即認識主處沒有扣緊或扣緊在被認識的對象去了知客體」,這種認識就像是戴上染污的眼鏡去認識對象,在瑜伽行唯識學派中「識(Vijñāna)」即是染污的認識,而無法如實認識「真理」。
在佛教中能被認識的對象稱為「法(Dharma)」,「法」的梵語是「Dharma」,本來是「法則」、「規律」、「原理」、「定理」、「真理」的意思,而佛教所謂的「法(Dharma)」,即蘊含兩種完全相反的意義,不論在說明「現象世界」,還是在說明現象背後所隱藏的「原理世界」,佛教都使用「法(Dharma)」這一詞。每一個物質或精神的現象,是為一法,而一切現象之發生,有其共同的法則、規律、原理、定理、真理,這是宇宙的真相,一切現象的本質,這也稱為「法(Dharma)」。由此「法(原理)」而彼「法(現象)」,正表示了佛教探索真理的思路,是由觀察可認知、認識的現象世界,從中理解、覺知超越現象世界的本質實相。不過這樣的法(現象)法(原理)通用,大乘佛教在論述現象和實相的關係,就不免令人混淆不清,於是「法(Dharma)」就專指「現象」而言,此外以「法性(Dharmatā)」來專指「實相」。例如彌勒菩薩所造的《辨法法性論》,論中的「法(Dharma)」專指一切法,即宇宙的一切現象;「法性(Dharmatā)」則是一切法的本性,也就是宇宙一切現象的原理,即本質實相,「法性(Dharmatā)」等同於「真如(Tathatā)」、「理體(bhūta-tathatā)」、「法性(Dharmatā)」、「實際(bhūtakoṭi)」、「本際(koṭi)」。
「般若波羅蜜多」的「般若」之梵語是「Prajñā」,此梵語是由接頭詞「Pra(向前方、前進)」與動詞詞根「√jñā-9(認識、了知)」構成的女性名詞,原意是「向某個對象前進去認識它」,即「全面地、直接地、徹底地去體驗而覺知某個對象,這個對象就是「法性(Dharmatā)」,理解宇宙一切現象的原理的「般若(Prajñā)」就是智慧;「般若波羅蜜多」的波羅蜜多之梵語是「pāramitā」,此梵語是由形容詞「pāramī(最高的、究極的)」和女性名詞接尾詞「tā」構成的女性名詞,為「圓滿、究竟」的意思,因此「般若波羅蜜多(prajñāpāramitā)」即為「圓滿究竟、全面地、徹底地理解宇宙真實與原理的智慧」。
「識(Vijñāna)」本身染污的認識,即認識的主題與被認識的客體中間隔了一曾汙垢,而僅能膚淺認識宇宙一切現象的「法(Dharma)」而無法覺知宇宙一切現象原理的「法性(Dharmatā)」,但是其實這種染污不是本有,而是外來的客塵,眾生皆有不被染污的第九識「無垢識(Amala-vijñāna)」,沒有染污的無垢識不是「認識主體處在和被認識對象被污垢所隔開的狀態下發起認識作用」而是「認識的主體」與「被認識的客體」彼此一如而主客俱泯,又真諦三藏在《十八空論》說明「無垢識(Amala-vijñāna)」就是「自性清淨心」,因此認識的主體是即「自性清淨心」,其所認識的客體是「法性(Dharmatā)」也就是「真如(Tathatā)」,境識俱泯之正觀唯識唯有「無垢識(Amala-vijñāna)」。如此,無垢識(Amala-vijñāna)」就是「般若波羅蜜多(prajñāpāramitā)」,智如不二,能證的「般若波羅蜜多」和所證的「真如理體」一如不二。
在《聖八千頌般若波羅蜜多一百八名真實圓義陀羅尼經》中佛母般若波羅蜜多亦名「具一切智智(Sarvajñajñānavatī)」,《大日經》以地、水、火、風、空之五大來表現秘密內證之一切智智的境地云:「世尊!譬如虛空界離一切分別、無分別、無無分別。如是一切智智離一切分別、無分別、無無分別,世尊!譬如大地一切眾生依,如是一切智智,天、人、阿脩羅所依。世尊!譬如火界燒一切薪無厭足, 如是一切智智亦燒一切無智薪,無所厭足。世尊!譬如風界除一切塵,如是一切智智亦除去一切諸煩惱塵。世尊!喻如水界一切眾生依之歡樂,如是一切智智亦為諸天、世人利樂 。」此說示譬喻之五大指示自由地列舉,與順序沒有關係,但依普通所謂地、水、火、風、空之次第來說:以地大為一切萬物所依;水是清涼而去熱惱,賜與一切之歡樂;火燒一切之無智薪;風除一切煩惱塵;空離一切分別,無染無著等,不外以五大象徵一切智智的體驗境地。唐密祖師善無畏三藏說明此云:「如世間之種子,以地、水、火、風為緣,因虛空無礙故,然後生成、若闕一緣不能增長。一切智性之如來種子亦復如是,即以一切智門之五義自為眾緣,能至菩薩妙果也。」以地、水、火、風、空之五大,來象徵一切智門之五義者,即是一切所依(地);清涼歡樂(水);燒一切之無智薪(火);除一切煩惱塵(風);與離垢無著(空)。《大日經》之<具緣品>則以「本不生、出過語言道、諸過得解脫,遠離於因緣,知空等虛空」來表明。
因此,一切智智的境地之所以為一切物所依,乃是超越一切對立,而包容一切本來不生不滅之絕對躰也。其清涼而予一切萬物歡樂的絕對喜悅之境地,是超越一切思議(即不可思議),故云「出過語言道」。燒一切無智薪,即能「諸過得解脫」;除去因緣相對之塵,即是「遠離於因緣」;離了一切分別之垢,即所謂「知空等虛空」。以此本不生、出過語言道、諸過得解脫、遠離於因緣、知空等虛空的一切智門之五義。依《大日經》之<具緣品>所說之真言道,以一字之真言來表示,如次:之五字門。
這(A)字表本不生義,是阿耨多羅之梵語Anuttara(意思是無上)的字首;(Va)是語言之梵語Vac的字首;(Ra)是諸過塵垢之梵語Rajas之字首;(Ha)源自因緣的梵語Hetu之字首;(kha)是虛空之梵語Kha,加以,各梵語所含的(A)韻,當處表示不生不滅不可得之境地,自然表示諸過得解脫、遠離因緣等義也。而此表現一切智門之五義,亦為地、水、火、風、空之五大之種字,即《大日經》所云「我即同心位,一切處自在,普遍於種種,有情及非情。(A)字第一命,(Va)字名為水,(Ra)字名為火,(ha)字名為風,(kha)字名為空。」
此象徵一切智門之五義,乃降伏四魔當處的境地──(A)字明以一切法本不生「降伏蘊魔」;(Va)字門以出過語言道「降伏天魔」;(Ra)字門以諸過得解脫「降伏煩惱魔」;(ha)字門以遠離一切生死因緣「降伏死魔」;(kha)字門代表降伏此等四魔後得到如虛空無礙解脫之境地。
《大日經》即以來自五字門之之五字明為「四魔降伏滿足一切智智之金剛字句」,唐密祖師善無畏三藏說明「此五字印降四魔之真言句」,又說「本經(大日經)雖也三千五百偈,悉皆強調說此五字義」。五大、五喻、五義、五字們之關係如下:
日本密教祖師弘法大師以《大日經》的偈誦:「我即同心位,一切處自在,普遍於種種,有情及非情。(A)字第一命,(Va)字名為水,(Ra)字名為火,(ha)字名為風,(kha)字名為空。」闡釋「我即同心位」即是指「識大」,其他五大如上文所述,並以《大日經》的偈誦「我覺本不生,出過語言道,諸過得解脫,遠離於因緣,知空等虛空」來闡釋六大的深義。」如此「我即同心位」也就是「如實知自心」而得一切智智即為「我覺」而配屬『識大』,「因」位名識,果位名「智」亦為「無垢識(amala-vijñāna)」,智即「覺(Bodhi)」,「識」有了知之性質,有判斷或是決斷之作用,能以種種形為形,種種色為色, 同時「識」有摧破煩惱障礙之用,以用「覺了義(或摧破義)」之「(Hūṃ)」字為種子字以代表「識大」。弘法大師云:「六大無礙常瑜伽──體」闡述此六大即為《大日經》的所開顯大悲胎藏生曼荼羅所代表的「法界體性」,稱為法爾六大──地、水、火、風、空、識(無垢識),六大相應相攝,融通無礙,即為「一切智智」之真實境地,「大日如來」之法身即以「法爾六大」為體。
一切本初
在《大日經》之< 轉字輪漫茶羅行品>中大日如來告訴金剛手秘密主:「我一切本初,號名世所依,說法無等比,本寂無有上。」所謂本初即「(A)字」本不生,也就是「空性(śūnyatā)」,也就是「佛母般若波羅蜜多」,即是「大悲胎藏」,大日如來即從「大悲胎藏」所出生,「大悲胎藏」也就是「(A)字」的常住不生不滅之體,而為一切之所依,因此號世所依,所謂「我」即是『能覺』此「(A)字」本不生,『所覺』即是「大悲胎藏」也就是「空性(śūnyatā)」,能覺的『我』與所覺本不生之『(A)』字一如不二,則『我』以梵字「(Ma)」表示,亦為不生,我覺本不生就是世人所稱的『佛』,即為本寂無有上,佛所說的法乃是世上無上之法,也就是大悲胎藏法。
在金剛頂瑜伽密教中「大悲胎藏」就是「本初佛母(Ādi-buddha-mātr)」,名普賢佛母(Samantabhadrī),本初佛普賢王如來即由她所出生,她也就是「佛母般若波羅蜜多(Prajñāpāramitā)」,在印度女神教(shaktism)即為「本初最高性力(Ādi Parāśakti)」。
補充:《梨具吠陀》的<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與大悲胎藏
關於「本初佛母(Ādi-buddha-mātr)」等於「空性(śūnyatā)」等於「大悲胎藏」的思想,思想源流可追溯至《梨具吠陀》的<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本初即無「無(asat)」,亦無「有(sat)」。既無「空界(rajas)」也無「天界(vyoman)」。何者覆藏?受誰擁護?是水嗎,有深不可見的淵谷。本初即無「死(mṛtyu)」,亦無「不死(amṛta)」。無夜與晝區別之標幟。「一(eka)」在自身中無風(avāta)依自力(svadhā)而呼吸。除了「一(eka)」之外,無任何存在。』即是等同「空性(śūnyatā)」的「大悲胎藏」之思想淵源,亦可與《道德經>》所言的『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相對照如<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之後又說『最初的黑暗掩蓋黑暗, 一切皆是混沌的水,所有一切(sarvam idam)均被空包裹,遍滿存在的「一」以自身之「熱力(tapas)」生產。』在《大日經》中水大的顏色為乳白色,「大悲胎藏」的「八辦蓮華」即是代表水大的乳白色,額外一題,蓮華母白衣觀音即代表此蓮華胎藏三昧。<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接著又說『初始意欲(kāma)顯現。亦即意(manas)乃最初的種子。此乃無與有的聯繫(bandhu),詩人(此詩的作者)以思慮(manīṣā)於心(hṛd)中探索,發現有與無的聯繫。』kāma是意欲、慾望、情愛的意思,在密教中將其轉化為大慈悲愛染,所以日本密教的現圖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大悲胎藏」的「八辦蓮華」為代表愛染的紅色。在密教中大悲菩提心為成佛的種子,即源自於此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依《大日經》大日如來即從從大悲胎藏所孕育的菩提心種子而出生,而大悲胎藏亦依此遍生一切世界,在<無有歌(Nāsadāsīya-sūkta)>中有與無的聯繫,也就是來自意(manas)乃最初的種子kāma,因此從本體的「無(也就是「一」」產生了現象的「有」,而詩人是在心中探索得知,在《大日經》中大悲胎藏因為孕育大日如來,並藉由遍生一切世界,即大悲胎藏生曼荼羅,因此大日如來可說是本體的大悲胎藏也就是空性(śūnyatā)與宇宙萬法現象彼此的關聯,又要理解此必須如實之自心,自新就是八瓣蓮華,即實相自然之智,也就是般若波蘿蜜多,即一切智智。
佛刀舎之佛畫師「石商師」所造之「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像」為胸乳豐滿的諸佛菩薩母,與本初佛母可說是一如不二,此外也說是日本神佛習合,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與太陽女神天照大神習合為同一女尊,如伊勢神道所言:「希夷視聽外,氤氳氣象之中。虛而有靈,一而無體。故發廣大慈悲於自在神力,現種種形,隨種種心行。為方便利益所顯名,曰大日孁貴,亦曰天照太神。為萬物本體,度萬品也。世間人兒,如宿母胎也」。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的雙手結法界定印,又名大日定印。即右手掌上仰,安於左手掌之上,兩拇指頭相接。其中右手五指表示大悲胎藏生曼荼羅之五如來所代表的五大,左手五指表示一切眾生之五大,二手相疊表示如來與眾生一如不二的即身成佛之理。「大悲胎藏生大日如來的種子字為(A)即大悲胎藏本不生不滅的意思。真言為「namaḥ samanta-buddhānām a vaṃ raṃ haṃ khaṃ」。